第20章

沉凝自从听到梁清清的坦白之后, 就开始磨刀霍霍向传闻中的那个alpha。

一连两天,什么事也不干,专门围着梁清清碎碎念——“带我一个呗?”、“让我见见呗?”、“我帮你掌掌眼啊?”

临近约定好的时间, 梁清清终于抵挡不住沉凝的软磨硬泡,用微信拉了个临时会话。

她一边打字, 一边声明:“丑话先说前头, 如果人家不愿意的话,你可不能怪我!”

“当然。”沉凝笑着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可能呢?一般有礼貌的人在面对这种请求时大多都是不会拒绝的啊。

事实上, 南柯在看到消息后的确没有冒出拒绝的想法,倒不是因为礼貌不礼貌的关系,而是因为她觉得她们这边是两个人, 本来就是人家做东,那现在想带个朋友也合理, 毕竟梁清清跟她们认真说来不算熟, 安全意识强一点不是错,顺手就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江影却对着手机扁了扁嘴:“她那朋友可真会挑时候……坏我好事。”

“不至于。”南柯哼笑,“你要真想跟,算你一个就是了。”

江影笑着哎了声,先一步转身出去, “到底是我柯姐讲究。”

晚上梁清清定的是一家老牌烤肉店,正好也是南柯和江影爱去的那家。

说来巧也不巧, 她们都是这家烤肉店的常客, 在此之前却又从未遇见过, 还真是天意弄人, 说不清的缘分。

江影入座后看着主动把菜单让给梁清清的南柯, 无奈偷笑, 末尾出于姐妹情又主动接过菜单勾了两瓶店里的特色米酒。

和梁清清并肩坐着的沉凝在刚看到南柯和江影的时候,就被她们的颜值给征服了,刚刚恢复单身没多久的她要不是碍于江影的那双眼睛和周腾腾有些许相似,今晚怎么也要尝试着认识一下新人的。

可惜周腾腾给她带来的痛太深,让她一看到有任何地方和其重合的人都会瞬间冷静下来,再也上不了头。

毕竟回忆归回忆,伤心归伤心,连坐归连坐。她从来都分得清楚。

看出沉凝冷静下来的表情,梁清清悬着的心缓缓降落,回到原地,其实江影和周腾腾眼睛的相似程度至多一两分,也就眼型差不多而已。

她担心的是怕沉凝会跟她一样,万一人家有女朋友,她这边热血沸腾了,结果最后还得强行降温,那才难受。

要知道江影给她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个花花美a,瞧她挑花时自信满满的样子,以及后来买满天星什么的,一看就是会哄女孩子的。

这样的玩票,能不心动还是不心动的好。

得亏正在给对面俩美omega倒米酒的江影不知道沉凝和梁清清此时的心理活动,不然非得郁闷得吐血不可。

南柯不能吃辣,便绅士风度得拿着烤肉的夹子帮忙把用辣椒腌制的生肉都铺到了吸油纸的上面烘烤,专心致志地充当起烤肉工。

她这一拿起夹子就没放下过,看得江影连连称奇,已经在心底给她确定了结果——妥妥的红鸾星动。

不然怎么解释她这副殷勤的样子?

梁清清和沉凝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眼见南柯一直没吃,把烤好的肉都用公筷夹给了她们,两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梁清清换上公筷,先一步瞄准烤熟的肉片,动作敏捷地夹到了南柯的碗里。

沉凝则出声试探:“南柯你这么会照顾人,是女朋友教导的吗?”

南柯正打算把那块肉夹给梁清清,听到沉凝突然这么问,直愣愣地就否认了:“我没谈过女朋友。”

奇怪的是,她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三个人都愣了。

但她想不到的是,愣住的三人却是三种想法。

梁清清——什么?没有女朋友?那是老婆?

江影——这么快交底?她们会不会觉得我柯姐魅力不行?

沉凝——没有女朋友?那难道是喜欢男o?

“怎么了?这很奇怪吗?”南柯看了眼那片带着辣椒末的肉,端起手边的米酒轻抿一口,试图以此来演示自己的紧张。

说真心话,她在看到梁清清呆住的表情时,是惶恐的,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沉凝用膝盖碰了碰梁清清,首先笑道:“没有,不奇怪,就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招人,会没有女朋友。”

江影闻言却不似南柯那般放松,她警惕地看向对面的两人,笑道:“是吧,你说她条件这么好,追她的人也不老少,她竟然还没女朋友,要我说呀,就是太挑,眼光太高。”

梁清清胸口猛然突出的尖刺缓缓缩了回去,表情回暖了一些,但又陷入了新的纠结中。

以南柯的外型和经济条件来说,她的确是很优秀的alpha,眼光高也是正常的,可这样对比下来她的条件好像就差一些了,那……

沉凝这个刚跟渣a和渣a一家的人周旋过的过来人,哪里会听不出江影话里的重点,瞬间就挺直了腰板,拍着梁清清的肩头说:“就是说呀,清清也是这样,不过爱情这东西从来都讲究眼缘,有些时候有些人,缘分到了一眼命定,缘分没到再优秀都不行。”

“是这个理。”江影举杯和沉凝碰了碰,招手叫来服务员又加了两瓶米酒。

南柯和梁清清对视一眼,拿起筷子夹起那片烤肉吃了下去,强忍着在口腔蔓延的辣意举起杯子和梁清清也轻碰了一下。

一顿饭毕,四人的脸颊都添了淡淡的腮红,离开烤肉店的时候,夜空已然飘起细如牛毛的小雨。

因是秋季,夜风微凉,吹得人鼻尖都跟着发红。

江影走到路边打开黑色宾利的后车门,绅士一样做了个请的动作:“酒驾要不得哦,给我们alpha一个表现的机会?”

沉凝虽然对江影升不起那种好感,但是如果可以做朋友的话,她还是不会拒绝的。

她看了眼宾利内部装饰,拉着梁清清道过谢后上了车。

江影立即给南柯使眼色——快上车呀,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要把握住啊!

南柯:“……”机灵到这种程度,她还单身,果然天理不公。

江影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南柯坐进了梁清清留出空位的后排。

一路上这司机也不知道是真的开窍,还是心情不佳连带着技术也跟着退步,急刹急转,晃得和梁清清挨着肩膀坐着的南柯几次想要伸手揽住人家,最后又生生止住,强撑得她在这样凉爽的夜里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直到沉凝和梁清清一起下了车,南柯才终于忍不住压着火气提醒:“今晚陈叔也喝酒了吗?”

陈叔尴尬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南柯和副驾驶的江影,沉默地继续开车。

江影侧过身子,轻声叹气:“听你这话就是白瞎了我的特意安排,南柯,你这样追人可不行啊。”

“你行你母胎lo。”南柯冷眼望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人,十分不理解她哪来的这么多歪点子。

被刺到的江影不说话了,嗤了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望着窗外使性子,生闷气,等哄。

然而看出她心思的南柯愣是到小区门口下车,都没再搭理她。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回了家。

天上的雨逐渐有变大的趋势,

顶着雨走到小区门禁处,刷脸解锁成功的瞬间,值班人员从岗亭里递出一把透明的雨伞。

“谢谢。”南柯轻声道谢,接过雨伞撑开,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回了家。

小区里的物业很贴心,每次下了雨看到空手回来的业主都会主动递伞,还会在电梯里放上伞桶,等雨停之后又会主动回收。类似这种细节还有很多,这也是她没有轻易放弃这套房子的原因。

南柯回到家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大到打在玻璃上会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样的雨夜过后只怕温度又要降上一些,她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想起在车上梁清清因为急刹按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对着玻璃笑了起来。

说来奇怪,那被她碰过的地方也隐隐泛起热意。

南柯兀自傻笑了好一会儿,转身回去拿手机,给江影回了个发射爱心的感谢表情包,又点开了梁清清的微信。

原本她看梁清清的朋友圈动态大多都是包好的花束,还以为这只是她用来联络客户的工作号,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梁清清只是很少发生活方面的动态而已。

她犹豫着输入了一行字,几经斟酌又逐个删除,最后点开了她的头像进了朋友圈,入眼第一条便是梁清清十五分钟前更新的动态。

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多肉照片。照片拍得很好,沾了雨珠的粉色桃美人圆润可爱。

南柯虽然不养这些小东西,但耐不住风大,上学时在同学的科普下被迫认识了几个品种,现在大概因为心境的影响,越看越觉得那小东西可爱,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想起梁清清带着笑意的侧脸,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的同时轻翘指腹给那条朋友圈点了赞。

梁清清回到家第一时间去阳台查看了她的花花草草,确认都很精神便就去洗澡了,等躺到**翻看手机才发现南柯给她点了赞,胸口顿时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热意,她笑着侧过身抱住被子里的狗头抱枕,捂着脸偷笑。

南柯这个人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她闷在被子里想起晚上回来时因为车子急刹差点撞进人家怀里的场面,脸颊又忍不住浮上两朵红晕。

梁清清一会傻笑一会故意憋住板脸,两种极端状态不停交换拉扯,半晌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她觉得今晚自己肯定是喝多了,不然这脸皮为什么会一会儿烧灼,一会儿烧灼的。

相比起梁清清的薄脸皮南柯则淡定了很多,她在书房又待了近两个小时才出来洗澡休息。

然而一家欢喜一家愁。

全方位站在南柯对立面的白若雅此时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她在医院的病**辗转反侧,心中有火在烧似的一片焦灼。

自从尉欢跟她说了分手两个字并离开后,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哭得眼睛都一阵阵地发疼,直到天快黑她的眼眶才稍稍干了些,不过肿胀感明显。

这会儿外面下起了大雨,她那依然发红的眼眶不由得又跟着湿了。

不算好的天气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放大悲伤的情绪。

白若雅用手背抵在眼皮上缓缓呼吸,仔细掂量着她的处境和看似已经现拥有的一切。

毕业后她就找了份和专业对口的工作,只是公司不大,去年因为管理层出现问题,资金链断裂险些倒闭,现在已经被尉欢收购了,她因为尉欢的关系也升到了一个相对来说钱多活少的位置。

工作对她目前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绝对不可以弄丢,她知道尉欢不是那种对人不对事的人,不会因为和她分手就辞退她,但她还是不踏实。

公司更换过的高层们因知晓她和尉欢的关系多少对她是有些特殊照顾的,没了女朋友这个名头护着她,即便尉欢不会对她怎么样,但其他人会不会落井下石那可就说不好了。

还有她住的房子,也是尉欢买的,她虽然已经在里面住了一段时间了,物业和邻居也默认了她就是那里的女主人,但那房子终究不是她的,没了关系的拉扯,她必然是要搬出去的。

虽说蓝梓凡租的一室一厅看上去也还不错,可和宽敞的四室两厅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娇花儿,按照她的工资收入,在没了尉欢以后,她还想要维持住和尉欢在一起时的生活水平,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而且,她的心里也的确是喜欢尉欢的,不然不会因为尉欢跟自己提了分手,她就哭这么久。

思来想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手都不能分。

她想了想,迎着光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点点泪星,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碎碎的亮光,更显楚楚可怜和虚弱。

只可惜这里没有观众,这副模样给不了她任何帮助。

几经权衡,她用生活号码给蓝梓凡发了一条短信:尉欢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蓝梓凡我接受不了你,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祝你幸福。

蓝梓凡收到短信的时候,正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吹头发,横放在镜子下方置物架上的手机正在播放电影,她看到红色爱心备注出现在屏幕顶栏最左侧时拧起眉毛,关上吹风机,点开了那条短信详情。

这一天自从她和白若雅第一次吻得忘情时就已经预想到了,本以为会来得很快,却不想她陪着她愣是走过了一个冬又一个夏,又一个冬又一个夏,终于在这个秋天姗姗来迟。

蓝梓凡抹了抹眼角,退出短信界面的同时也退出了卫生间。

白若雅给蓝梓凡发完短信,又主动删掉了她的微信账号,清空了手机相册里两人的合照,确认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便侧着身子从**坐起来,泪眼朦胧地给尉欢打电话。

结果毫无疑问被拉黑了,她又找到微信账号,红色的感叹号跃然屏上,提示着消息被拒收,也提醒着她被拒收的不只是消息。

白若雅仰起头,强忍下落泪的冲动下床,换掉身上的病号服,戴上那条曾经属于尉欢的围巾,离开病房,用手机叫车径直去了尉家的公司。

原本她是想找到尉家的别墅去的,可转念一想,她对不起尉欢的事情绝不能让尉欢的爸妈知道,不然肯定不会帮她说话的,毕竟哪家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说不定还会成为横梗在她和尉欢之间的阻碍……不过同时她也想起了尉欢的那个妹妹,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个妙人。

白若雅嘲讽地笑了笑,又开始继续分析尉欢。

她和尉欢相处多年,深知尉欢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她们之间的问题刚刚爆开,尉欢肯定不会拿回家里去说,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心情也肯定不会好。这会儿多半还在公司里加班,她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赶得及,这场雨就是老天爷给她最好的助力。

白若雅出现在尉欢公司楼下的时候,雨正巧是最急的时候。

她站在雨地里仰望着亮着灯的地方,拿出手机给尉欢的助理温海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很久没有接,她猜得到是尉欢的命令,温海不敢接。

呼叫自动挂断,她低着头继续给温海发送短信。电话不敢接,短信总是要看的吧。

一连三条短信发送成功,白若雅梗了梗脖子,仰起头盯着那亮着光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等着。

雨水浇在她的身上,从里到外都湿透了,现在不是半个月之前,温度已然低了好几度,再有凉风吹过,冷得人不由自主地哆嗦。

尉欢和举着黑伞的温海走进雨里的时候,白若雅已经被淋得摇摇欲坠。

她刚小产不久,小月子还没做完,现在不能受寒,被雨这样淋了半天身子肯定受不住的。

“白若雅,你这是何苦?”尉欢的声音虽凉,可她从楼上下来的举动已经证明她心软了。

白若雅睁开眼看到尉欢,嘴角硬扯起一个弧度,低声道歉:“对不起,尉欢,我错

了,我跟你坦白。”

然而,她说完这句话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毕竟是处了快六年的女朋友,尉欢怎么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她倒在满是雨水的地上,下意识就上前一步截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撑在了怀里。

白若雅感受到那个熟悉的怀抱,异常沉重却又在她算计之中的眼皮缓缓闭上,嘴角也满足地轻轻上扬。

她就知道尉欢还是在乎她的,只要自己还被在乎,那她暂时就凉不了,一切都还有救。

……

南柯躺在**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儿睡意之后,还是精神得不得了,只得侧身去拔下充电的手机查看好久之前就震动过的微信消息。

江影是个不记仇的,在收到她没什么诚意的道谢之后就恢复如常,回了她好几条没什么营养的表情包。

南柯点开查看结束火速回了几个一块钱的红包,勒令她闭嘴。

江影逐个领取,大概是被一块钱刺激到了,又发了一连串的白眼。

南柯轻笑一声没有再理她,直接退回手机桌面,可她手机上的娱乐项目实在太少了。

她盯着冷冷清清的几个图标看了好一会儿,想了想,最后竟然犹豫着点开游览器,输入了一个问题。

——如何追求一个独立自主、长得漂亮、性格好、手艺好的omega?

打完问号以后,她的手停住了。

在即将按下搜索键的时候,南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说像梁清清这样优秀的omega,全g市能有几个?

——能追到的人又有几个?

而追到的人又会有多么想不开,跑到网上来分享经验?

主动教别人怎么成为自己的情敌吗?

傻子才会这么干吧。

显然,能配得上这样优秀omega的必然不会是傻子,所以她大概率是搜不到有用的答案的。

既然搜不到,那她为什么要让这条问题出现在自己的搜索记录里?

想明白了的南柯又一次一键返回桌面,指尖微挑,清空了后台运行。

诡异的是,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被下了什么玄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蛊虫或术法,跃然屏上的消息提醒赫然显示着江影给她推送了——追人的十一种套路。

南柯:“……”

她真的很不想承认,江影是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但这雪中送的碳也太呛了。

根据江影本人亲身实验的数据结果来看,她根本就没有成功过好吧!

想到这里,南柯顿了一下……其实不能说得这么死,仔细算的话也有攻略成功的,而且至少成功了一半。

至于为什么没有成功恋爱,则是因为出现了类似于上次面基失败那样的乌龙,不是追错人,就是发现微信是假的。

所以对方在江影的攻势下,实际上是心动了的,只是心动的人和目标任务没有对上号。

意识到这个问题,南柯怀着质疑的心情点开了江影推送来的主题分享。

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南柯斟酌着筛选了其中的几条建议,点开梁清清的微信,给她发了句——谢谢今晚的招待,晚安,好梦。

只是这一次仍和上一次一样,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不过这句晚安于她而言没有白发,因为她发完消息就困了,放下手机没多久便睡着了。

一梦天明,次日还是被江影给叫醒的。

因为睡得晚又缺觉的缘故,南柯一觉睡到大中午。

江影倒是一如往常,十点一到就醒了,可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自家老妈发来的微信,图片展开,是一张红色的邀请函。

摊开的邀请函页面上清清楚楚写着尉欢和白若

雅本月农历二十四要订婚的事情,尉家还把宴会地址定在了市内最好的迎天酒店。

苏虹英不知道小一辈之间的弯弯绕绕,只单纯想给江影分享一下,却不想江影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一个失败的鲤鱼打挺就从**起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故事的发展竟然真让南柯给说中了,尉欢还就把这顶绿帽子给接了,而且接得无比丝滑,大有一副她就得娶白若雅且谁也阻挡不了的架势。

这神奇的发展她身为一个正常人可就理解不了了,所以她在持续的震惊后试图联系南柯,但一直无人接听。

后面她还主动回了个电话给尉欢,称昨天下午因为比较忙没接到电话,晚上光顾着玩又给忘了,问欢姐找她有什么事。

尉欢在电话里的反应也一如往常,除了语气听起来有些累之外毫无异常。

没有反应?

江影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诡异,干脆起床找到了南柯的家里。

结果她一路走到主卧,发现南柯居然还没有睡醒。

“柯姐,刚收到消息,欢姐和白若雅要订婚了,时间在一周后,地点在迎天酒店。”江影蹲在床边,语气无奈又气愤。就凭尉欢对那个女人的容忍程度,此时她真后知后觉南柯的决定是对的。

南柯本来就差不多要醒了,房门被打开时她就听见了,更别说江影这句陈述还用的正常音量。

她抬起手挡在眼前,缓了一下睁开眼,揉着鼻根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上午,尉叔叔派人送请柬到我家里了,我妈拍给我看的。”江影如实说。

南柯嗯了一声,从**下来,径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撑着洗手台沉默了一小会儿,戴上洗脸巾把头发随手挽起,挤牙膏刷牙。

南柯洗漱的动作很快,坐到梳妆台擦脸时江影就靠坐在后方衣帽间的小沙发上,语气疑惑:“柯姐,你说欢姐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她怎么就能这么认了呢?昨天才把证据送到她的手里,今天就没事了?还发订婚请柬?这是生怕帽子会跑是吗?”

南柯简单涂了点护肤品,起身去把手洗了,回来背着江影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按照我对她们的了解呢,这请柬肯定是早就在准备了的,迎天酒店那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基本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最少也得二十天。”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捏着衣架的手微微用力,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而且白若雅那个女人又是在尉家小产的,甭管具体原因是什么,尉家那俩一向不爱按常理出牌的活宝肯定会觉得良心上过不去,昨天送到你欢姐前的那些证据应该是被她一个人默默收了。”

“对呀!应该把那些证据给尉叔叔和许阿姨也送一份的!”江影拍手,神情懊悔。

“那样对我们来说就太麻烦了。”南柯看她,“你尉叔叔和许阿姨和尉欢不同,收到那种举报是一定会追查举报人的,找到你我头上要怎么搞?再说我已经和他们断了关系,主动离开了那个家,现在又告诉他们当初选错了,准媳妇不是个好东西,你不怕她们一时想不开当场梗过去?”

江影撇嘴:“……”

南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行了,别这副表情了,该给的提醒我们已经给了。”

江影轻哼:“可惜了你还这么为他们着想。”

“这有什么可惜的,得人恩果千年记,我白吃人家二十多年的大米,总不能上赶着去把人家气死吧。”南柯拉来衣帽间的玻璃门,迈步往外走,“一码归一码,恩怨两分。”

江影看着南柯的背影,轻叹一声起身跟上。

……

尉家散出去的请柬的确是提前就商量好的,尉欢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心情也差到了极点,一时大意就把这个

事情给忘了。

等她记起来的时候,该收到请柬的,不该收到请柬的全都已经收到了。

尉弘博和许冰芝因为尉柯改姓主动断绝关系的事情大受打击,状态对比先前肉眼可见得不好,尉欢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打电话回去说取消订婚宴的事情,可她不说那就注定就要承受结果。

昨夜因为白若雅淋雨晕倒,她的脸黑得比锅底还难看,便回到了白若雅住的地方,安置好白若雅,她懒得再折腾就在客房睡了一夜。

今早起床时发现鼻音有些重,可一想到主卧里躺着的白若雅,尉欢还是冷着脸拿着风衣外套去上班了。

接到白若雅电话的时候,她刚从会议室里出来,虽有些不情愿,但想到订婚宴的事还没完呢,只得耐着性子赶回去。

在昨天和白若雅说了分手之后,她是有反思和换位思考的,可不论替白若雅找什么接口,尉欢都还是很不能理解白若雅的行为。

她不是迂腐的人,她可以不在意白若雅在和她好之前怎么样,但既然两个人交往了恋爱了,就绝对不可以出现这样荒唐的事情。

说是放不下也罢,说是没种也罢,在悲伤和难过中,她还是想听听白若雅会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而白若雅不负她所望,还真的给出了一个看似无奈且无辜的解释。

尉欢鞋子都没换,冷漠地站在白若雅躺着的床前,因刚从外面回来的原因,身上还隐隐透出一股寒气。

“有什么话要说,尽快,我赶时间,下午还要出差。”她的语气和眼神一般冰冷,找不不出半点往日的温柔和疼惜。

白若雅看着尉欢的脸,眼泪说来就来,她擦着泪眼抽抽嗒嗒地开了腔:“尉欢,我真的不想的。”

“我跟她……就上上个月你出差那次,蓝梓凡她过生日,我去给她庆生一不留神就喝多了,我酒量一般你知道的,蓝梓凡那天晚上送我回来以后不知怎么就突发了易感期,然后就……”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打电话给你没有人接,我一个omega,哪里推得开失控的alpha。”

尉欢垂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所以,你们还是在这里发生的关系?”

“是……”白若雅闭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胸前的睡衣上,“之后她就跟我表白了,说我爸妈和她爸妈原本就在我们小的时候给我们订了婚约的,我本来就是她的,她很喜欢我,是我因为你背叛了她……”

“我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我不敢说,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尉欢,真的,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蓝梓凡看我不愿意和你分开,就拿你威胁我,那天在医院里也是,我是不愿意的,尉欢,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都是你,真的都是你啊,装不下别的人了。”

“我也没有想到会怀孕,这个孩子我发现的时候也崩溃了……原本我打算偷偷做掉它,可是我看你那么开心,我……”

“是啊,你看我那么高兴,是不是觉得我真好骗?”尉欢侧过身子,鼻头隐隐发红。

白若雅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尉欢,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骗你。”

“可是这件事里,尉欢……我也是受害者呀。”

尉欢仰头看着天花板,把涌出来的眼泪强行憋了回去,她转身走向门口,在打开卧室的门之前稳住声音说:“这些天你就先别想了,有什么事等你养好身体再说吧。”

离开之后,尉欢上车前往蓝梓凡工作的地方。

她刚跟白若雅交往没多久就知道蓝梓凡这个人了,但是自信如她,她从没想歪过白若雅和她的关系,只把她当是白若雅的普通朋友,所以这些年来她虽然和那个人吃过饭,给她贡献过业绩,却一直都没有互留过联系方式。

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现在想找她也只能找到柜台去。

蓝梓凡是个勤奋的人,一直都是店里的金牌sa,现在其他人看到尉欢来找她,虽有艳羡但更多的是习惯,连带着店长听见尉欢要约蓝梓凡出去聊聊天,也大方地笑着放人。

蓝梓凡在看到尉欢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来意,坐在咖啡桌对面的她听完尉欢的询问,没什么所谓地笑着说:“事情和她说得一样,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对,不过抢走她,对我来说就是你的错,我喜欢她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尉欢看她:“所以你就用那样下流的方式得到她,毁了她吗?”

蓝梓凡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身,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下流。”

“我承认,我下流,可是说我毁了她,凭什么?你凭什么说是我毁了她呢?”

尉欢被气笑了:“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毁了她?”

“当然,你如果真的爱她,知道了她因为我受到了伤害,你应该的是去心疼她,治愈她,而不是觉得她被毁掉了!”蓝梓凡抬眼,眼神中的愤怒呼之欲出,好像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的从来就不是她。

尉欢看了眼窗外人来人往的行人,忍住在咖啡馆内揪住她的衣领暴揍她一顿的冲动,咬牙起身:“果然不可理喻!”

蓝梓凡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她的评价,靠在椅背上仰头冲她笑道:“你要真的觉得她被我弄脏了,不想要了,没关系,我爱她,我不介意她被你抛弃了,我要她,也麻烦你转告她,无论她白若雅变成什么样子,我蓝梓凡都愿意接着她。”

尉欢气血上涌,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尽显,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蓝梓凡,眼中满是轻蔑:“你休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愿。”

桌子上的手磨咖啡还冒着热气,尉欢深吸一口气离开了。

蓝梓凡坐在位置上望着玻璃窗外开走的r8,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里的味道却和她心口的滋味巧妙重合——苦得想哭,涩得麻人。

……

江影因为南柯答应让她参股,高兴得请了午饭。

南柯没什么所谓,反正总共就她们两个人,不是你请就是我请。

吃过午饭,两位投资人又一起拿着拟定好的合约找了上次见过的创业者,打算双方对一下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约了。

忙完正事已经是下午四点,因为今天雨后降温,南柯又穿了上次的那件外套,伸手到口袋里摸车钥匙才发现先前买的那对耳钉还在里面。

她坐在驾驶位上掏出绒布盒子打开,玫瑰金材质的枫叶叶柄末端点缀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红色宝石,看上去色泽明润,而叶面上的脉络也雕刻得很精细,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质感很好。

江影在一旁啧啧称奇:“你还没送出去啊?”

“现在能送吗?”南柯侧目,“不年不节的,身为普通朋友突然送这个会不会太突兀了?”

“怎么会?”江影看着南柯问得一本正经,答得也一本正经道,“这不是刚过完中秋?”

意识到自己被逗的南柯拿眼瞪她:“边儿去!”

江影哈哈笑了两声,主动点开导航在目的地输入了伊梦花店。

南柯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影看着窗外的景色,靠在椅背上开了口:“过两天我可能要去公司上班了,上班以后大概就没时间陪你玩了,你要记得想我啊,有事常联系,不行我就翘班陪你去蹦迪。”

“……”南柯嫌弃地扯了扯嘴角:“可能、大概?这种话从毕业开始你跟我说了不下百次,你哪次乖乖听话了?还陪我玩?陪我蹦迪?哪次去不是你拉我去的吧?再说,咋俩住得这么近 ,你爸的公司也不远,能不能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这用词可夸张了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搬去太平洋安家落户了呢。”

江影笑了一声,吊儿郎当地点点头却没搭腔。

南柯明白江影的想法,但想了想还是帮着劝道:“但说真的,你的确也该试着去接手了,你身为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毕业这么久还不去给你爸帮忙,多少是有些不自觉。”

江影回过头瞪她:“姐姐哎,那可是股份制公司,又不是江家的一言堂,股份在我爸那里,他还不到退位的时候,我去了顶多做个中高层的管理人员,你当我进去当太子爷吗?”

南柯笑:“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得了吧你。”江影没好气地摆摆手,心累得直叹气,“我也说真的,我的能力不拔尖,要真进去占了谁瞄准的位子,说不准得生出多少事呢。尤其那个姓盛的,前些天回去吃饭的时候,就听说她最近好像想把她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儿子安排进公司,高层现在正在商量呢。”

“姓盛的?”南柯心中一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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