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三 钱!钱!钱!

中南海。

办公室里,何绍明摆弄着手中的钢笔发呆。皱紧的眉头,恰恰说明了此刻他的心思。发愁啊!让他为难的不只是一个教育问题。南下问鼎中原,止步于长江以北,地盘从过去的的关东变成了大半个中国。治下的人口也从二百万出头陡然增加了七八十倍。这方方面面的问题,也一股脑的接踵而至。

民以食为天,就先说说这吃饭问题。去年年景不好,山东、陕西大旱,河南洪水肆虐,几乎就是颗粒无收。何绍明既定的方针本就是过渡期间,不向各地百姓征收农业税,待过渡完成,少量征收,等到整个国家的经济结构彻底转变之后,甚至彻底免除农业税。这也就意味着山东、陕西、河南这三个灾害之地,今年不但可能收不到半分银子,还得投入不少的救济资金。

刚刚定鼎中原,新朝自然就得有个新气象。不能学着满清不但见死不救,反而照常征收税款,逼得老百姓没了活路。万一发生一起民乱,无疑就等于给自个儿脸上抹黑。可临时政府的国库也并不富裕。关东还在建设当中,需要持续性投资。从各地府库里头收缴的银钱实在有限,有时候为了维持当地的政府结构,还不得不追加一笔款项。临时政府大笔的资金来源,除了东北商业银行的汇兑以及货币发放,就是靠着何绍明从美国挖墙脚弄来的大笔银钱。这一年多下来,何绍明在北美的产业卖的卖,拆的拆,如今掌握在手里头的不过是核心的无线电厂而已。包括后期投资的墨西哥湾石油,都一股脑的出售给了美孚。他何绍明堂堂一个世界数得上号的超级富豪,混到现在早晨偷摸跑出去喝豆汁都得贴身警卫付帐。平时家里开销全靠老婆乔雨桐贴补,混的的确有点儿惨。换句话说,临时政府的财政问题已经不容乐观。

钱只是一个方面。如何赈济受灾百姓,如何安抚民众情绪,如何组织百姓春耕生产,这才是大问题。刚刚改朝换代这才半年不到的光景,偏僻一点儿的地方甚至有人都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大清朝了。一方面是受这个时代的信息滞后所制约,另一方面,也是临时政府面对骤然暴增的土地人口,有些措手不及。尽管之前尽可能的储备了不少的人才,可半个中国这么大地方,个把人扔下去,真如沙滩上撒了一把盐一般,根本就瞧不出个踪影来。

半年多忙忙活活,从南洋北美调集,压缩在校学生的学期,就算如此,如今的组织结构也仅仅到了县一级罢了。更低一级别的政府,根本就没有影儿。现在要求辖地政令亨通,根本就不现实。很多时候,不但得借重原来满清的那些刀笔吏,更得照搬满清那一套乡村保甲制度。所以在各地普通百姓看来,如今这天下,除了变了个名头,县城里头多了百十号天天吆喝着出操的大兵,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跟前清那会儿没什么区别。唯一让大家伙高兴地就是改朝换代,朝廷告示天下,免除钱粮三年。

上头两条不过是迫在眉睫才显得紧要罢了。而何绍明面对的最最困难的问题,无疑,就是困扰了中国几千年的老大难,土地问题!

解决土地问题方式方法多多。要么就开疆拓土,要么就经济转型。前者不用琢磨了,何绍明现在琢磨最多的就是如何自保,让他去打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而经济转型,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中国这么老大的地方,你要开办工厂,而且要安置四亿的农民。就算把何绍明的骨头碾成渣滓,也凑不出这一笔天文数字来。而且,老百姓认字的都少,指望他们突然就成了工人,根本就不可能。

经济转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可偏偏现在是一七年,正处在一个动**的年代。历朝历代末年,无不是土地兼并严重,大多数土地都掌握在少数地主豪强手中。民众大多吃不上饭。临时政府解决不好这个问题,面临的绝对就是毁灭性打击。不但要解决,而且要尽快解决。你拖上一天,矛盾就积累一天,问题就严重一天。爆发的时候就会尝到更大的恶果。

何绍明也不是没想过搞个土地改革。干脆来个大换血,将整个封建精英阶层一网打尽,收缴他们手里头的土地,分发给劳苦大众。这么一来土地问题是解决了,到时候何绍明面对的可能就是烽烟四起的半个中国乐。整天也不用干别的,就调集大军平叛吧。

虽然由于何绍明的到来,这片土地的启蒙运动早了许多,力量也比历史上大了不少,可相比于传统的封建势力,现在的国朝,整个社会结构依旧还是封建结构。在这个国人一百个人里头超过九十个是文盲的年代里,这帮子封建精英,就代表了所谓的**。你要真下狠心搞土改,就等于跟整个**作对。封建社会里头,往往是一个宗族领头的一嗓子,下头附属的百姓就嗷嗷叫着起来造反。就更不用说那些素有名望的士绅贵人了。现在何绍明所扶植的工商力量实在过于弱小,也过于没有骨气,更没有参与权利的。指望他们站起来跟这帮子人唱对台戏,不现实!

若想解决土地问题,只能用温和手段。政府出台条例,用金钱从地主手中赎买土地是个不错的主意。现在问题又回来了,国库空虚……

何绍明琢磨了这么一大圈儿,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钱啊钱,军队建设要钱,政府运作要钱,国计民生要钱,什么都得要钱才能办得到。可问题是,他从哪儿去弄这么一大笔钱呢?

何绍明越琢磨,心里头越郁闷。正在此时,突然发现眼前有双白嫩的小手在晃动。抬头一瞧,确实自个儿的老婆乔雨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爷?您这么发什么楞呢?我这儿戳着好半天了”

何绍明长叹一声,“还能琢磨什么?还不是被银子给愁得?”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询问道:“你不老老实实在央行呆着,跑这儿来干嘛?有事儿?”

乔雨桐抿嘴一笑,随即将手中一打厚厚的文件仍在了何绍明面前,道:“好事儿!给爷送银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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